【桑仪】只不过是(一)
主桑仪,有追凌,微量忘羡
原著向,观音庙后五年,有私设
既然让我遇见了你为什么不在一起。
——花粥《只不过是》
“爹,娘,大娘,儿子不孝,不能把大哥的尸首带回来,但是儿子亲自主持了封棺大典,以后也可常去祭拜……”聂怀桑跪在父母墓前,他神色一凛,望向出入的石门,身旁的一众心腹也紧张起来:“宗主?”
“无事。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。”这几年他的警觉还在,的确听见石门后有动静,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。
自封棺大典后,再无人低看他,低看聂家,辖下各个仙家送上仙器法宝,聂怀桑便开始着手改造祖坟,又设了好些个阵法压制邪祟恶灵,里面的刀灵出不来,外面的走尸也进不去,既还了聂家先祖一个清净,还可年年去拜祭。
消停一会儿后,那声音又响起来,而且越来越大,通过石块传遍整个厅室,几个心腹将手按在刀柄上,随时准备出鞘。
本该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,一个满身血污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进来,看得出来是个人,还是个眼睛明亮的少年,一见他们,用尽气力扯开一个笑容就直直地倒下了。
聂怀桑上前查看,虽被血污浸透但仍可看出本身的颜色的白衣,没沾上血迹的云纹抹额——蓝家亲眷子弟。
“他的伤口还在流血,快把人送到府上去。”
蓝景仪本来是和蓝思追一起下山夜猎的,听闻邢州出现一厉害的邪物,百姓深受其害,向五湖四海的仙门百家发出信号求救,半道上碰上金凌,便和他们一道同行。下榻客栈时,蓝景仪颇有眼力见地多订一间房,留他们两人互诉衷肠。蓝思追和金凌已经订婚,此番历练回去后就要举行合籍大典。之后他们遇一分岔路口,蓝景仪也不欲碍眼,自己选一条小道走,没曾想就让他遇上邪祟。那怪极邪,周身黑烟缠绕,蓝景仪屏息静心,保持清醒。几番缠斗后,那怪受了伤,黑烟尽散——原是条修炼成怪的黑蟒。蓝景仪拼上一身修为才将它斩杀,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,一身蓝家校服尽是血污,不知是黑蟒的血还是自己的血。他后悔独自行动,又懊恼自己的运气真不错,好在尚有气力,现下找到可歇脚疗伤的地方才最要紧。
可这方圆百里皆被这妖邪所害,早已荒无人烟,他本想御剑,可御剑既耗灵力更耗体力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他找到一座古堡,里面隐约可见有灯火,或许有人,便不管不顾地敲门。这石门居然就被他敲开了,一看里面有人,蓝景仪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。
此时他已力气耗尽,沉沉睡去。
蓝家雷打不动的作息把他的眼睛撑开,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。他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剑——和抹额一起放在枕边。他身上除了伤处的绷带不着片缕,床上的锦被光滑轻柔,舒适地贴着皮肤,湘色床帐系着香囊,屋里摆设众多,好在摆放得错落有致,屋子又够大,才不至于杂乱无章,博古架上也有好些小型古董和把件,简直是一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的房间!蓝家长辈的房间里虽也会放些老物件,可却是拿来用的,绝不多余。
门开了,露出一片绣着茉莉的群青色裙角,一个侍女抱着衣服走进来。“蓝公子可是醒了?之前那套蓝家校服怕是不能穿了,宗主正在命人赶制一套新的,请蓝公子先穿上这套。”
蓝景仪看她放下衣服就要走,便追问道:“敢问姑娘,聂宗主在何处?”
“就在这条走廊尽头的水榭上喂鱼,公子现在去还来得及。”见对方没有别的要求,侍女就退下了。
蓝景仪将衣服取过,穿上后才发现这应是聂家客卿的衣服,想来也没有别的衣服,只能先这么凑合了。想了想,还是戴上了抹额,将剑挂在腰间就走了。
这聂家仙府不净世地不如其名,处处清雅干净。清河地处冀州,这里却不乏小桥流水,让蓝景仪一晃神,还以为自己已回江南。
聂怀桑就坐在水榭的矮栏杆上喂鱼,池里的锦鲤多是金色,间杂花色,在碧色池水之间往来翕忽,曳尾拨水。他把最后一点撒出去,抬头正好看见走过来的蓝景仪。他身穿聂家校服,却头戴云纹抹额,不可谓不奇怪。聂怀桑愣是没忍住,忙用纸扇遮住浅浅笑意。
蓝景仪却毫不知情,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致谢:“在下姑苏蓝氏蓝景仪,多谢聂宗主救命之恩。”
“举手之劳,不必言谢。”聂怀桑站起来向他回礼。“你吃早饭了?”
“未曾用过。”
“那好,你陪我吃吧,吃完了我带你参观一下不净世,过两天再带你去清河转转,等你全好了就把你送回姑苏。”
“这……怕是不合适。”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。就当做是谢礼了。”